故乡记忆

来源:www.laosa.net 时间:2017-12-23 10:03:39 责编: 人气:

枕着宗次郎的笛声,一幅幅天幕被悠扬慢慢拉开,无垠的蓝天,无边的绿野,一棵树屹立天地间…一片黄土色的麦场,一堆尖尖的草垛,一群啄食的鸡散落其间……极远又极近,故乡的原风景呵,你一直并未走远……

梦一回,生命再次回到从前…

一、路

从村口到家门口,有一条浓荫的小路,两旁的树疯似地伸向对方,这条并不宽阔的路便被遮挡无余。尤其盛夏,蔽日遮天,人行其间,看到或感受到的唯有清凉。

幼时,常常喜欢站在家门口,看来来往往的人,数各种各样的脚。少年,沿着小路离开了家。中年时,家,便是一条小路的回想。

曾问父亲,何时起有了这条小路?父亲说:“这儿本不是路,走的人多了自然成了路”。

它最终成为了,一代代纯朴儿女的辛苦奋斗的默默见证;一个个浮云游子的默默迎来送往。

一条泥土的小路,不算太长,弯弯曲曲,由心出发,终点是家。

二、梅

不趁青梅尝煮酒,

要看细雨熟黄梅。

幸有微吟可相狎,

不须擅板共金樽。

古人赏梅,我唯有忆梅……

打记事起,母亲便嘱咐我,门前的两棵青梅树是隔壁大奶奶家的,也是从那一天起,我便种下了相思果。

时至麦熟季节,两棵老梅树便藏满青翠的果儿,几场连阴雨后,那果儿,便如酒醉的妃子,一晕酡红,每天路过总要望上一望,望得人一咽口水……才肯离去…

“不是自家的东西绝不能贪得”,母亲的家教是断不可违,望梅,便成了这个季节的喜悦,最是那一抬头,满树的青梅…

恍惚间,青梅树下,我挚长棍搜寻那一味酸甜的玩意儿,大抵能寻得两、三个青涩的物儿,偶尔的小惊喜,定是主人漏摘的,大多藏匿于树的顶端。犹如初春少女,娇羞着露出半张粉红的小脸,定要踩了高凳于颤颤巍巍中够之。

三、竹

绿竹半含箨

新梢才出墙

色浸书帙晚

阴过酒樽凉

雨洗娟娟净

风吹细细香

但令无剪伐

会见拂云长

门前栽得半分竹园,长势喜人。一场春雨后,凭空里会钻出许多小笋芽,嫩绿嫩绿的,尖尖的头,胖胖的身子,宛如刚出生的婴儿,憨态可掬。

最喜雨后,贴近竹子,轻轻一摇,瞬落一身的冰凉,让人猝不及防的惊悸又惊喜。对竹子的情大抵由此事引起,高大的竹子,落下缓慢,在又惊又怕的等待中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眼泪般的水滴,落满脸,满眼、满嘴、满身……与肌肤交融,被体温吞噬。低的竹子落下迅猛,人往往还来不及停上摇动,那陡然的冰凉使人一个激凌,作势尖叫跑开。

雪后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独竹青翠依然,不惧风霜,仿佛孤侠般,傲视着人间。

四、老宅

黛瓦白墙,绿树掩映。瓦楞上、墙角处的苔藓,闪着嫩绿的绒光,仿佛画师无意间滴落的油彩。一棵老桑斜依在屋角旁,葳蕤喜人,桑枝横伸在屋顶上,上面挂满了紫的、红的、半青半红的桑椹,风吹桑叶簌簌作响,一片片心形的桑叶翩然起舞。

桑树下拴着的小黄牛,眯着眼,时不时甩甩尾巴驱赶蚊蝇的骚扰。

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弱小、轻细的“叽、叽”声,原来是母鸡领着几只小鸡在竹林里觅食。小鸡怕是刚生不久,毛绒绒的,走起来,一摇一晃,跌跌撞撞仿佛个醉汉。

正午时分,阳光直直地打到的瓦楞上。屋檐下形成浅浅的一抹深痕。猫和狗便倦意朦胧地蜷缩在阴影里,贪得一分清凉。

屋内的毛主席像,长条的八仙桌,供奉佛祖的物件,四方餐桌,高背椅……明暗有序,此刻静谧如油画,让人有些昏沉。

前门,后门洞开。穿堂而过的凉风轻袭着竹床上的人,屋梁上的那对家燕“叽叽,啾啾”,仿佛诉说着别后的离情,屋梁上,沾了浓厚的彩漆描画的牡丹,富贵雍容,正中用朱红的大漆篆写着父亲的大名及房屋修筑的时间……

如果时光停止转动,我真想留在了那个如水的流年!